上班的時候常常遇到一個流動豆花攤,大約在八點二十,出現在橋頭邊。
一頂斗笠,藍白夾腳拖鞋,還有洪亮的叫賣聲,二十五年來都不變,改變的是臉上的皺紋跟陽光累積在臉上黑黝的膚色。好像從我有記憶以來,他就一直賣豆花,春天賣玉米,以前還有他弟弟跟著賣,人世無常,弟弟居然就先離開了。留下他跟這個小推車。
他賣的豆花,不管四季,始終只有冷熱兩種,除了曾有一段時間賣過加紅豆的,豆花,對他而言,就是象牙白的片片豆花,加上兩匙的紅糖水(我想,應該是黑糖水),豆花飄著黃豆香,只要一個半天沒吃,就會慢慢變成小碎塊,比起用粉做的,像千年不壞的木乃伊,永不分裂,這才是真實的豆花,慢慢一口吞,感受溢出的黃豆香,融合甜滋滋的糖水,又成了另一種不同的滋味;小時只想有滿滿的糖水,最好豆花一點點,到現在能品嚐出豆花中的豆香跟白煮薏仁的素雅的甜味,這就是以前老師說的,年紀增長,越能享受事物的本質吧。
在買的過程,聊了一下,他還記得我是哪家的子弟,聊一下外公的狀況,聊一下自己:
最近我的豆花賣的很好喔,可能是托安平豆花帶起來的風氣,一堆然來找我豆花吃,還有人要學。「是喔」。恩恩,「不過你的豆花依舊沒變喔。」,是人客不嫌棄啦。
他會不會傳人呢?賣豆花真的很辛苦,不過萬一不傳人,就沒有這個熟悉的口感跟珍品,更重要的,就無法在夏日隨著那有力的叫賣聲,回到外婆還在的日子,回到祖孫共享一碗豆花的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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